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游（1/2）
江城的夜，倒比白天更为残暴。城中一条长河蜿蜒而过，河下灯光倒影如游龙惊鸿。
走了十几分钟，便来到了江边。近间隔看着，那几分镜花水月的感到就消散了。
“船家，坐船。”陈辞微对河边的船家道。
十月下旬，夜凉如水，许景清裹紧外套，坐进了船里。
船内有小炉，炉上温着一壶黄酒。温热的酒香四溢，许景清鼻翼耸动，眼神一亮，问船家：“船家，这酒卖吗？”
撑船的老人一笑，道：“喝吧，不收钱。我这黄酒，温得正是时候。”
许景清提壶，倒了一杯，又看向陈辞微：“你喝吗？”
陈辞微摇了摇头，道：“你只许喝一杯。”许景清必定会讨价还价。
她果然道：“三杯！”
陈辞微默了默，才道：“好。”
一杯黄酒下肚，许景清只感到通体舒泰，四肢百骸都热和起来，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得带出几分适意。
陈辞微笑道：“这么爱酒？”
许景清放下羽觞，道：“我有一壶酒，足以慰风尘。尽倾江海里，共饮天下人。”
这首诗的作者，许景清并不知道。但这并不妨碍，她爱这首诗。扑面而来的豪放大气，两个字，畅快。
船家闻声了，道：“好诗！姑娘以诗佐酒，我便以歌和之。”
船家朗声唱起了小曲，声音苍老浑厚并不呕哑嘲哳。也不知道那醉吟先生，为何不爱这民间小调。
许景清又倒了一杯黄酒。船正顺流而下，河面上不乏其他船只游人，这条船上在唱歌，其他船上的船家也随着在唱。
河面上的一场演唱会，也挺别开生面。
月上中天，船只才各自散往。河面又恢复了安静，只剩风儿在水面浮动。
许景清只喝了三杯黄酒，却像是醉了，赖在陈辞微的背上，沉沉睡往。
陈辞微踩着自己的影子，加快了脚步，今天是难得的月圆夜。没有路灯的地段，月光明得晃眼。
夜已深，凉如水。
许景清被陈辞微背到家的时候，人是醒的，意识却还有点模模糊糊的，被陈辞微推着往洗澡。怕许景清在浴室睡着冻感冒了，陈辞微给许景清擦干水套上睡衣，把她送回被子里躺着，自己才又往浴室洗。
许景清是真瘦，四肢纤细，肚腹扁平。说是吃撑了，肚子都还是平平的，不见鼓。
陈辞微躺到许景清旁边，把许景清搂到怀里，捂住她冰冷的手，直到捂热，陈辞微才渐渐睡着。
凌晨，许景苏醒得比陈辞微早，她一动，陈辞微就醒了，模模糊糊的问她：“睡醒了？”
许景清碰碰陈辞微的睫毛，道：“醒啦！”昨晚，她睡得很好，说不清是船家那三杯酒还是陈辞微的功劳。
陈辞微捉过许景清的手，吻了一下，才道：“饿了没？”
许景清道：“没饿。”
既然没饿，那就再睡一会儿吧。
天光大亮，陈辞微才出往买早饭。冯婆婆没有来，许景清竟然松了一口吻。她有点怕了。
江城早餐出了名的丰富，能够连吃一个月，都不带重样的。
许景清口味清淡，但江城早餐重油。怕许景清吃不惯，除了当地特点之外，陈辞微还买了豆腐脑，小笼包和小馄饨。
坐到餐桌前，许景清也惊了惊，江城早餐种类多真的不是吹的，陈辞微特地都买的小份，还是摆满了整张桌子。
“试试。”陈辞微夹了一个烧卖放到许景清盘子里。
许景清咬了一口，皮很薄，里面包了糯米，还有一点香菇笋丁，很油很香。
许景清道：“好吃。”
陈辞微又夹了一块豆皮放到许景清盘子里。
许景清尝了尝，和烧卖不同的是，它的皮是鸡蛋煎的，更香。
“江城人很爱好用糯米啊。”许景清道。
固然好吃，但是对于许景清来说，太油，所以她只是尝了尝，然后喝了碗豆腐脑，就停下了筷子。
陈辞微吃完以后，收拾了桌子，往开车。昨天晚上说好，今天要往墓地。
他们先往买了束花，开得正好的白菊。
墓地离城区不远，今天也不是什么节假日，陈辞微又避开了高峰期，所以路上人并未几。
很快，就达到了目标地。
陈辞微牵着许景清往里走，他每年都来。这儿说不上熟悉，也尽不陌生。
两座墓碑并立。
所谓夫妻，生时相伴相依，逝世后亦然。
和往祭拜陈辞微祖父那天一样，本日也是大风。秋日，山中的枫叶红遍，风一扬，落了满山。
许景清紧了紧身上的风衣，摘下了帽子，把花放到墓碑前。
天空忽然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，还好，陈辞微出来前看了气象预告，带了一把伞。
此刻伞撑开，许景清和陈辞微都在伞下，俩人什么也没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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