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一三章、绝不可留(1/2)

初春的土壤,是潮湿而又泥泞的。

尤其是汉军和叛军在这里对歭,用无数冲突让战马来回践踏过之后。

如果在这样的土壤上,打几个滚,那就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瞬间变成抠脚乞儿的既视感。

长得颇为英武的阎行,如今就邋遢得不行。

脸庞和身上的战袍都沾满的泥土,几根耐不住寂寞的青草芽儿,还不离不弃黏在了他的鬓角。

他这辈子,就没有如此狼狈过!

而比起外表的狼狈,心中更是愤慨难当。

本来他想拿华雄作为垫脚石,当成自己名扬西凉的开始,结果却是被华雄给羞辱了!

华雄就射出了两支箭矢。

第一支擦着他的鼻尖飞过,第二支射杀了战马,让他变成了倒地葫芦。

更可恨的是,华雄拉了三次弓!

第三次弓弦响起的时候,让他根本来不及细看,就本能的地上打了几个滚躲避箭矢。

但是呢,箭矢没有等到,而是等到了己方将士猛然的轰然大笑!

惊弓之鸟!

阎行的脑海里瞬间就想起了,《战国策·楚策四》里的典故。

也羞愧难当,恨不得从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。

至于华雄没趁着自己跌落战马之际射杀,是因为不屑为之,还是故意羞辱之,他已经不去纠结了。

原因重要吗?

他就知道,从此以后,自己在渝中城内,就成为了茶余饭后的生活调味品。

跟随他而来的羌骑,本来就对他靠裙带关系上位鄙夷,如今又看到了这一幕,绝对会大肆宣扬,津津乐道。

尤其对方,是被羌人们亲切称呼为“天眷之子”的华雄。

华雄可恨!

我亦是可悲!

阎行本来张开撑着身体的双手,用力的往土壤中陷进去。

即使是手指被小石子割得鲜血直流,也无法转移正死死盯着远处,那一骑逐渐变小的背影。

是的,华雄已经转身回营寨了。

来得悄然突兀,去得也风轻云淡。

就仿佛是正在睡觉时,门外有犬吠声太大,出来驱赶一番便回去继续高枕。挥一挥手臂,都不带走半片云彩。

“司马,可还安好吗?”

伴着身后数骑的急驰而来,有一人未等战马站稳就跳下来,扶着阎行就急声发问。

他们几个都是阎家的私兵,是阎家派出来跟随阎行的。

而军司马这个官职,是韩遂任命的,同样是为了给个官职拉拢人心。反正已经叛乱了,官职不要钱。

阎行没有回答。

一直等到视线中,华雄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以后,才站起了身体。

“呼.......”

他闭上眼睛,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。

再度睁开之时,眼眸里的沉稳,就抹去了脸庞上依稀的年少青涩。

随即,就在家族私兵们诧异的眼中,对着不远处山坳那杆绣着“华”字战旗,深深躬身作了个揖。

一是感谢华雄的不杀。

西凉男儿,本来就恩怨分明。

华雄的空弦而射之举是侮辱,是怨,日后他定会讨要回来。而各为其主,落败而不杀,就是恩,行礼算是作谢。

另一方面,则是感谢华雄,让他看到了自己路该怎么走。

想获得名声,想得到兵卒们的敬意,应该一步一个脚印的负重前行,用汗水和耐心将根基夯实。而不是好高骛远的,想着一蹴而就!

就是很可惜,这个领悟有点晚。

有了今天的事情,至少在渝中城里,自己是待不下去了。

阎行跨上了私兵让出来的战马,缓缓而行,眼光隔着群山和原野,落在了陇西郡。

与此同时,心中还有一句话在掷地有声。

华狩元,今日就此别过!

后会有期!

而被他惦记着的华雄呢,在拨马回去营寨的时候,同样有一句话在悄然落地。

是一声叹息。

哎........

可惜了,今日不能杀了阎行,下次说不定就没有机会喽!

的确。

他方才是有把握,将阎行送去九泉之下和祖先们团聚的。也很想这么做的,只是不能。

因为一箭射杀了,固然爽快,但可能会导致自己陷入困境中。

他知道阎行是韩遂的女婿。

射杀了阎行,韩遂无论如何,都要派遣大军来进攻自己的营寨。不光是为了给阎家个交代,更是为了他刚刚谋取的叛军领导权做个姿态。

试想下,若是自己女婿被杀了,他不来报仇雪恨,其他羌种部落首领怎么看他呢?

懦弱?

无能?

反正不是坚忍!

在西凉这种民风彪悍的边陲之地,人们崇尚的是快意恩仇、血溅五步,对当年越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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