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七五章、凛冬将至(1/2)

翌日,五更。

天色依旧灰蒙蒙的,厚厚的彤云遮住了黎明破晓的希望。

华雄一行已经用好了朝食,此刻正骑在战马上,正各自挽着一两匹驮运粮秣物资的驽马,缓缓往武威郡祖厉县的方向而去。

本来,他们在昨天日暮的时候,就应该出发了。

只是华雄还下令让人挖墓坑,让战死的汉家子入土为安;以及收集木材等物,尊重羌人战死燔而扬其灰的传统。

虽然说,耽搁一个晚上的时间,会增加被叛军寻来袭击的危险。

但有些事情,当时能做的,就尽力去做了。

不然的话,谁又知道以后还没有机会。

是啊,只剩下五百余人的孤军,谁又能保证,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度回来这里,将袍泽的遗骸安置妥当。

或许,不久以后,他们这些依旧活着的人,也会步入后尘。

到时候,谁又会来帮他们收敛遗骸呢?

也许,只能和以往的羌乱一样,以白骨露於野的普遍,为这片贫瘠的土地添加点苍凉吧。

带着这样的觉悟,行军中的行伍,气氛颇为压抑。

华雄对此,没有去说些什么话语安抚。

因为这些兵卒,没有一个人选择离队。就连伤势很重的人,都歪歪曲曲的趴在马背上,伴随战马的颠簸,时不时的闷哼一声。

本来华雄是打算,让这些伤兵离队了的。

比如下汉军军服,换上战死叛军的服饰,化整为零返回羌道。

至于半路上,会不会被叛军认出来杀了,或者是被西北狼群给果腹了等等,不需要去考虑太多。

这是当前没有办法的办法。

他们有伤势在身,继续随行北上的话,只有死路一条。

而选择返回去,至少有希望。

能活下来一个,就赚了一个。

只是他们都拒绝了。

“司马,让我们继续随行吧。一起死在冲锋的路上,也好过独自丧身在山沟里。那样就太憋屈了,到了九泉之下连个喝酒打诨的人都没有。”

话都说到了这份上,华雄自然不会再去勉强。

兵卒们都誓死不弃,杜县尉和赵昂两人,就更不可能离去。

此刻,赵昂正躺在马背上,看着彤云密布的苍穹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华雄为了照顾的他伤势,寻了几块树枝绑在战马腔腹上固定,又在马鞍下塞了许多干草,充当简陋的担架。

虽然这样躺着,也免不了战马颠簸,但好歹也算是聊胜于无。

“狩元,羌笛还在吗?”

正马蹄缓缓向前着,赵昂侧头看过来,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,“吹首曲子来听吧,怪闷的。”

华雄微微挑了眉毛,颔首问道,“还在,你想听什么曲子?”

“都行吧。”

赵昂又转过脑袋看着苍穹,“有点声响就行。看了半晌的天,却连只鸟儿都没有飞过。”

华雄莞尔。

抬头环顾山峦河谷间,那一片草木枯黄的肃杀悲凉。

心有所感,便从怀中掏出羌笛贴着唇上,吹起了汉武帝亲自做的。

曲调刚起,就有三三两两骑卒随音将辞唱了出来。

慢慢的,带动了众人一起同声。

“秋风起兮白云飞,

草木黄落兮雁南归;

兰有秀兮菊有芳,

怀佳人兮不能忘;

泛楼船兮济汾河,

横中流兮扬素波;

箫鼓鸣兮发棹歌,

欢乐极兮哀情多;

少壮几时兮奈老何!”

在凉州,汉武帝的辞和故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的事迹,数百年后的今日还在广为流传。

无论是皓首鸿儒,还是目不识丁的走夫贩卒都耳熟能详。因为有他们两人的时代,寇边劫掠的匈奴远遁千里,无数商贾对丝绸之路趋之如骛,也给西凉带来遍地黄金的富庶日子。

这样的生活,凉州的人们很怀念。

如今,也只能怀念。

一曲终了,余音绕山峦。

华雄收起羌笛,失去了再吹一曲的心情。

当年汉武帝,是以辞悲秋,感慨此身将老。

而他此刻是借曲悲怀,感慨着被朝廷当成弃车保帅的棋子,和誓死随征的将士们慢慢凋零的命运。

如果能活着回去,再度征战沙场的时候,“大汉威武”这种呼哨,我还能喊得出来吗?

麾下随征的将士,还会豪迈的应和吗?

华雄抬起头,看着昏沉的苍穹,目光有些迷离。

随即,便摊开手掌,接住了一片晶莹。

今岁的初雪,来得有点早。

不过,来得早也好。

大雪封山的时节,会减缓兵卒们创伤的化脓或感染,也给叛军围堵的兵马造成行军不便。

“华小子,要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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