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章(8/9)
死扶伤’这件事上,你我也在不可能志同道合了。”
他的态度忽然变得如此镇定,未免让端木槿有些错愕。尤其,他讲出来一个事实——端木槿自己和自己争斗那么久,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——救死扶伤也是有敌我之分的。她迄今为止,都大错特错了!而他却一直都知道,只是没有点醒他——或许他有——当初在乾窑,大家不是都不相信她吗?不是都说楚人不可能为樾人效力吗?是她固执!是她傻!
努力克制着,才不让这自我厌恶的情绪击垮自己。端木槿冷冷地回复:“所以呢?你现在是要杀我了?”
“不。”罗满摇摇头,“姑娘毕竟是我敬佩之人,又曾经在江阳帮过我许多……我……让你走。你离开揽江,我不拦你,也不追你。但是以后……”
“以后就分个你死我活。”端木槿接口。
罗满抿了抿嘴唇,算是认同了她的说法。又问:“姑娘需要什么?我会让人给你准备马匹,干粮和金创药。不过姑娘现在的身子,可以骑马么?”
“这不劳你费心。”端木槿道,“我走出这里,从此咱们就是敌人。”
“好。”罗满点头,“我这就让人去准备,也会传令下去,让他们不要拦你。希望我们后会有期……不,不再相见。”
“是,不再相见。”端木槿冰冷地回答,然后看着罗满转身走出房去。
这时,她才感觉到自己浑身被冷汗浸透,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,要扶着床栏才不会倒下去——她要怎样策马离开揽江城?离开之后,又要去哪里找程亦风等人?
胸中的火焰渐渐熄灭,愈演愈烈的是头脑的昏热。她知道自己发起烧来。这就更加没法长途跋涉了。然而她必须走!就算死在半路上也无所谓。反正死了也比被人玩弄好。死了也要争取一个机会弥补她过往错犯的错误。
只是现在站不起来。也许,可以靠着稍微休息一会儿再上路。她想,就缓缓倚到床栏的柱子上。
乔家的家具都用料讲究做工精细。这张床便是红木做成,每一根柱子都打磨得圆润光洁,如同上好的红玉一般。端木槿合眼休息,又怕自己躺倒下去睡死了,便用手抓着柱子,但觉触手清凉,即忍不住轻轻摩挲。这时,便发现柱子朝着床里的那一面上似乎有几处凹凸不平,再反复抚摸了几回,依稀觉得是被人刻了字。迷迷糊糊的,她就睁开眼来看——果然,柱子上刻了一行小字,笔画锋利,应该是才刻上去的,云:“雕心雁爪,鸡肠蛇腹,艾草之花。”
这字迹好生熟悉!端木槿一愕,原本因为伤病而昏沉的头脑瞬间又变得清醒了:这不是林枢的字迹吗?从前他们一起研究医书,写下多少笔记?她不会认错。
林枢怎么会刻字在这里?
疑念方起,心里忽又有了答案:把她从水里救上来,又替她包扎伤口的人是林枢!在这揽江城中,哪儿还有第二个人会如此做?她早该猜出来了!胸中不觉有一股暖流涌动。方才那求死的念头一扫而空。
不过林枢刻的这十二个字是什么意思?她蹙眉思索:乍看之下,好似一张药方,可是内容却荒唐之至——“雕心雁爪”是素来没有听说过的药材,“鸡肠草”和“蛇腹子”倒是听过,但从没有一起用的,至于艾草,茎叶入药就很常见,用“艾草之花”,还闻所未闻。如此奇怪的方子,想来不是治病,而是林枢有重要的消息要传递给她,却不敢直说——那应该是和这场战争有关了。莫非是玉旈云下一步的计划?可那样机密的事,玉旈云应该不会让区区一个大夫知道吧?而且,“雕心雁爪”这些古怪的玩意儿同战事有何干系?
心中的谜团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,解不开。
“雕心雁爪,鸡肠蛇腹……”她一边喃喃地念着,一边用手指随着那刻痕一笔一画地书写,心中想象着林枢刻字时的模样:手指是修长而稳定的,以前他们一同钻研医术的时候,她多少次那样定定地望着他的手指?施针,抓药,握笔,翻书……
他们也有忙里偷闲的时候,曾经在集市上看戏。并不是出名的班子,周围又人多嘈杂。然而两人一起,就觉得格外欢喜。那戏台的人唱:“他须是鼠窃狗盗无知辈,雕心雁爪无恩义,鸡肠蛇腹为奸细……”
端木槿猛地一颤,从半梦半醒中脱离出来——雕心雁爪无恩义,鸡肠蛇腹为奸细——这是要告诉她,楚军之中有奸细?那并不是一件奇事。程亦风也早就知道,樾军细作无孔不入——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田地,细作在其中起了不少的作用。
不过林枢这样写,似乎是知道细作的身份?就是“艾草之花”?端木槿绞尽脑汁,也想不起自己认识姓“艾”或者姓“花”的。可是她确信这个人自己应该认识,否则林枢不会留下暗语,让她去提醒楚军。
“艾草……艾草之花……”她反反复复地念着这几个字。
“端木姑娘——”有人轻轻敲门。是那个少年走了进来,拿着一个包袱。“这是……罗总兵让我拿给你的……姑娘,你要走吗?”
端木槿并没有心思搭理他,只是苦苦思索:艾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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