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谁风露(2/4)

端详。

一年前的闲来之作,经他不时修修补补,还簇新如初。

竹苑、漏窗、湖石、花木。

承载着所有关于幸福的想象,他曾对她说,这是我们以后的家。直到现在,仿佛还能看见她羞红的耳根。

幽幽叹息,不知为谁。

俯瞰东西两城,万家灯火,如散落银河的星子。

有谁知道,这流光溢彩的盛景后,他最怀念的,不过是当年的青青杨柳拂章台,一路携了她的手,笑看红颜如花。

回不去的,究竟可不可以再重来?

“这么晚了,怎么还不休息?”

门帘掀开,说话的人举步进门,清俊的脸庞在烛光映照下温润如玉。

“你不也还没休息吗?”怀瑜慢慢卷起画轴:“体内的毒拔除得差不多了吧?”

“已无大碍。”韩青墨伸出笼在袖中的手,将一只青瓷鹅颈瓶放在炕桌上:“只可惜酒量退步得厉害。不过,比起你来,应该还好。”

怀瑜看了看酒瓶,一笑。

“还是你最了解我。”

普天之下,还能与他如此把酒相谈同塌醉卧的就只剩眼前这个人了,从贤王到相王,他能给予的,是权倾朝野的信赖。当然,文韬武略的国之栋梁,也是旁人望尘莫及的,南淮没有第二个韩青墨。

虽然,再也不可能拥有年少挚交的纯粹,但内心深处的珍惜,也还真实存在。

孰料,对方平静的答道:“我不了解你。”

怀瑜斟酒的动作顿了顿,没出声。

“你为何还不打算放过她?”

韩青墨素不多话,此番仍是直奔主题,怀瑜钦点朝臣出使北6本无可厚非,但区区一趟例行公事,竟用上御林军统领何臻,对外还神神秘秘的用了化名。换作他人或许不解其中缘由,他却想装傻都难。

怀瑜沉默不语,几杯陈酿下肚,烧红了眼眶。

他重重的放下酒杯:“慕容轩与我,有什么不一样?他无非是……比我更名正言顺一些……连你都这么认为,认为我只是不肯放过她……”

“你对她的感情,我并不怀疑。她也说过,她并不恨你。她所做的一切,只是成全。与其痴缠成怨,不如放手。怀瑜,你有没有想过,换一种方式去待她。”

怀瑜怔了怔。

“姚若兰胎死腹中,想必你深谙前因后果,所以才没有去追究。”韩青墨看着面无表情的怀瑜:“有些东西,你应该比我更明白。你对沉璧的怀疑,给了别人伤害她的机会,而慕容轩,他永远不会。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最想要的是什么。换句话说,他相信自己的选择。”

“够了。”怀瑜狼狈的低吼。

“的确是够了。怀瑜,收手吧,难道你连她最后一点幸福的机会都要夺走吗?”

“不……我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幸福都给她……可她不要……我给的她都不要……”酒劲上涌,怀瑜有些语无伦次:“我知道你不会真的把她送给那个糟老头,和亲只是个名义,我曾想过,如果带她走的是你,我怎么也该死心了、忍了、忘了……可是,你却把她给了慕容轩,我要杀了他,总有一日,定要杀了他……”

“哗啦”一声,桌上的杂物全被扫落在地,他醉醺醺的俯案大笑。

良久,韩青墨伸出手去按住他的肩头:“怀瑜,没有用的,不要再想了。”

宽大龙袍的掩饰下,他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。

韩青墨叹了口气,走出暖阁,对守在门外的小猴子嘱咐了几句。

小猴子躬身送走韩青墨,依言又呆了好一会,才提心吊胆的进去收拾。

窗户仍开着,风较先前大了些,穿过城楼,“呜呜”呼啸。檐下的红灯笼不知什么时候熄了,竹篾挑起的空罩子剧烈摇晃,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吹散。怀瑜倚窗而坐,身后是黛蓝色天幕,狂飞乱舞的雪粒子渐渐交错成一张网,似乎要将他吸进去。他不为所动的闭着眼,看上去就像早已熟睡。

小猴子心里敲着边鼓,三两步冲过去将窗户关了,回过头,却见怀瑜神态如常的瞧着自己。

小猴子吓了一跳,慌忙跪下:“奴才该死,吵醒万岁爷了。”

“研墨修书,”怀瑜淡声吩咐:“命何臻替朕送密信给北6泰王。”

“爷,这么晚了……”

“再晚也要赌一赌。”

这句话说得很轻,却又透着股斩钉截铁。小猴子忍不住偷瞧他一眼,只见那张清俊秀雅的脸孔上,透着几分炽热的狂狷。

农历腊月二十九。

越王府门前的广场上燃起熊熊篝火。尽管北6定都燕京已逾百年,治国方略一再汉化,但族内仍保留了游牧时代的粗犷民风,一年一度的狂欢,大碗喝酒,大块吃肉,摔跤骑射,都是必不可缺的项目。鲜卑除慕容氏以外,余下如宇文、拓跋、乞伏等部皆为皇室姻亲,每年这个时候,各族族长、各部将领都会与皇子们齐聚一堂,带领燕京的子民们祭祀祈福,共贺新岁。熹帝早年就将主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