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:血水（2/2）
幸中的大幸。我迷迷糊糊想着。
身躯像飘浮在空中，一丝柳絮似的气息在体内游来游去，随时要离我而去。我听不见了，看不见了，手脚也没了知觉……会不会就这样死了？
黑暗把我裹得严严实实，怎么都挣脱不出去。如同一个无形的黏性很大的套子，冷冷的，让人呼气吸气都不顺畅。我只有缓慢呼吸，煎熬着，等着比黑暗更不好的东西来临。
比黑暗更不好的还有什么，除了死亡？
我不能死。我要活下去，从可恶的太阳神手里救出我姐。还有其他舍不得的人——妈妈、二姑、眼镜哥、羊老仙、帅狗……
还有小旦，我心爱的女人。
黑过之后，有些混混沌沌的白，像沉在河底望天空。然后又变黑，又变白，杂乱无章地变幻、交替。应该不是昼和夜吧，可能是我的命运，在生死边缘徘徊。
也有清晰的时候，我见到了五色的花，开满上下四周。后来不见了，我又一次听不见，看不见，没有感觉了。天地紧紧合在一起，我是睡着了，昏迷了，还是死了？
不知啥时，有一线泉水流进来，清凉的，甘甜的，但是断断续续。
吮吸，太妙了，世上居然还有这么美妙的东西。再吮吸，泉水流得很慢，我几乎急不可耐。美妙的东西为什么总是那么少？
泉水流进喉咙，我的身体烧起来。仍然看不见听不见，但浑身烧得厉害，要不了多久，我会被烧成灰烬。不行，我要爬起来，和那从天而降的火搏斗！
猛烈搏斗，狠狠地激战，我使出全身力气，但不知道对方是谁。啊，对方是凉的，我把它变热，把身上的火倾泻给它。
火退了，像潮水一样。浑身的火退了潮，说不出的轻快。更妙的是，清泉又流入我的嘴唇，不需要吮吸，甘甜的泉水自己流进了喉咙。
这次没再烧起来，而是一种温暖，遍及全身。这次，我还见到了亮光。或者说，一缕亮光穿过眼帘，唤醒了我。
是天光，真实的自然的天光。第一个念头，我还活着。第二个念头，天光太亮，睁不开眼睛，只能眯缝着，让它小心翼翼地从睫毛缝中钻进来。
等到睁开眼睛，见到的是小旦，她离我那么近，几乎没有距离。接着见到清泉，我的心跳骤然停止了。
是流血的手指！小旦五个葱一样白的手指，指尖上流着殷红的血！
甘甜的泉水居然是小旦的鲜血！
我浑身一震，头皮阵阵发麻。我惊骇得要跳起来，小旦却温柔地按住我，嘴唇轻轻张合。
听不到她的话，我的耳朵还没恢复。然而我看得见，她在一个厚厚被子卷成的柔软被窝里拥着我。漆黑的头发，漆黑的眸子，白玉般的脖颈，白玉般的肩头。
以及鲜红的一对嘴唇，鲜红的五根指尖。
为什么？！我大叫。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，这三个字在我的头颅中嗡嗡作响。
小旦嘴唇翕动，眼神温柔如水。
我的耳朵听不见。我摇着头说。
小旦探出手臂去拿床边的皮包，包里有笔和便笺。她白皙的皮肤让我有些晕眩。我们这样在一起，刚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？
她写了一句话：知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？
我摇摇头。她写道：34天。
我接过笔，手有些哆嗦，歪歪扭扭写下：你的血，为什么？
小旦飞快地写：什么东西给你吃都没用，什么针什么药也没用，只有我的血有用，呵呵。
我写：不能吸血，更不能吸你的血。
小旦伸长脖颈亲了亲我，写道：没事，我献血都两百毫升，比这多多了，何况你也用你的血救过我。
我拿起她的手指看，上面有刀割的痕迹，她的另一只手也这样。她知道我曾吸血为生，居然还割破十指，用血喂我来补充阳气！
死而复生是该高兴的事，可我高兴不起来。我破戒了，不知不觉又成了吸血人。
然而还有件事，我想起时更惊出满头冷汗：一觉醒来，已经过了和羊老仙师徒俩约定的日期！
本章已完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