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黄风染红晚霞(1/2)

“她在说话,你听,她正在向你道别,她说,兀自觅逍遥,当风扬其灰。”严恪单膝跪在地上,他手中的灰已经扬了出去,被风吹得了无踪迹,天阑珊死死的抱着严恪的手,他的手被烫伤,水泡也被她无意给抓破了,他似毫无知觉。

二师兄苏姑丑喜艳丽的服饰,这天也难得的换了一套素白色,他与燕南月对视了一眼,双双叹了叹气,他们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小师妹,如今跪坐在地上声嘶力竭,可是他们,却什么也做不了。

曾经自信会护她一世守她一世的那些承诺,最后都如同这骨灰一般,随风摇散了。

天阑珊愣愣的瞧着严恪,鼻涕还在不时的冒出来:“她…真的是这么说的?”

“是啊,他还说,让你乖乖听我的话,不要再闯祸,要像她从来都不曾来过一样,开开心心的没心没肺。”严恪想摸摸她的头,看了眼已经破了的血泡,又作了罢。

“不会的,我家彩瑛才不会这么说,你骗我,你就是骗我!我不想看见你了!你走。”她一把夺过严恪手里的骨灰坛子,转身匆匆跑了,严恪缓缓站起身,声音有些嘶哑:“如今朝局多变,夫人…就劳二位照顾了。”

“小师妹这些年在缥缈门从未出事,如今跟了你之后却是苦难连连,所以,也如同你所说,兀自觅逍遥,当风扬其灰罢,小师妹,我等自会照顾好。”燕南月负手而立,秋风起,落木潇潇,旧人再难归。

夜色深深,庭院深深,心境深深。

严恪在这深冷的院落里,陪伴他的,只有这漫天的黑暗,这是偏院,灯火一熄,便只剩下了这满院深沉幽冷的墨色,严恪双拳骤然紧握,独自在这庭院中站了大半宿,直至天色微白,他缓缓蹲下身,将外袍脱了,动作小心翼翼的将那沾在地上的骨灰一点点的捧进了外袍里,露水微凉,他的手已经伤得不成样子了,灼烧的痛意不断的提醒着他,痛失爱女这个事实。

严恪将那衣服细细理好,提着走出了燕庄,打马回了金陵那座巍峨华贵的皇城。

皇城里面已经乱了,来人见是严恪,匆匆回去,禀报了已经夺权的太后,严恪却径自带着那个包袱去了金陵城西城的道观中。

道观中那一株少有七百年的银杏叶子已经黄了,在秋风里落叶落了一地,有一小道童正在那里扫着落叶,见严恪来了,微微合手:“知观已经知了尊驾许久,请。”

严恪抱着怀里混着泥土的骨灰,身上染着仆仆风尘,他朝小道童点了点头,匆匆去了后院,半道上被一道士拦了下来,那道士名唤玄清,气性亦如其名,清幽闲静。

“既来之,尊驾何故如此匆忙?不妨先净一身泥垢,安一方乱心?尊驾请随贫道来。”玄清领着严恪去了那浴池,替他取了新的衣袍来给他,那手上灼烧的痛一没入温泉水中疼得更甚,严恪洗了满身的风尘之后疲惫与倦怠都消减了大半,他欲见知观,却被那玄清再度挡了下来:“天色尚早,尊驾不妨浅歇片刻,卧榻已经备好,请。”

严恪便跟着玄清去了那禅房,房外是一方小溪,流水潺潺,有鸟儿在秋树上啾啾细吟,屋内置有一香炉,炉中香烟袅袅,房中的墙上县着一副清净经的字样,靠窗的榻榻米上置有一把琴,这安静的道观如同一座巨大的山林,将尘世的喧嚣,官场的尔虞我诈都抹消得一干二净,只是严恪的心有牵挂,所以这一觉也睡不好,饶是安神香,也没能将他的心续稳下来。

再次醒过来,外面正是夕阳夕下,秋季的云霞在天边汇集着,他从榻上坐起,面上的疲惫散散了许多,容知观手握拂尘,坐在窗边榻榻米上打坐,见他醒了,一拂拂尘,声音清幽若流水:“相爷可是醒了?”

“多谢。”严恪站起身,下意识望向那搁置在床对面那桌上的包袱。

容知观忽的笑了:“你我亦有好几年的交情了,你这心性我自是清楚,为何如今却不定?”

严恪垂眸,将那包袱抱了起来,来到容知观的对面坐下,他哑着嗓子,好一会儿才开口:“这是…这是小女,还望知观代为照顾。”

容知观的神色微变,缓缓的将包袱打开,里面是骨灰,混合着泥土,那骨灰已经不那么明显了,容知观不曾见过那个孩子,可是也曾听严恪满心欢喜的提及过,如今的严恪,比起曾经那个不顾一切手段登上相位的严恪,多了些许的,说不出来的东西,或者是爱情,或许是亲情,亦或者,是些旁的什么。

“你自放心,我会令人将她奉起来。”容知观缓缓将包袱合上,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。

“有劳,我还有要是,告辞了。”严恪起身,大步走出了这禅房,玄清捧了一些香来给他,说,那是安神香,能够令一个人的情绪变得不这么激动,严恪收了香,匆匆离开了这清虚观。

出了这西郊旧地便是金陵最繁华的地方,严恪骑马经过那曾经繁华声色的长街,也穿过那嘻笑嗔怒的小巷弄,最后回了相府,相府与#160;将军府隔得远,一个在东一个在西,此时将军府中并无异动,待马儿欲穿过那相府后巷的时候严恪停了下来,依衡里他仿佛还可以瞧见当初那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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