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：大娘元春（1/2）

这日给沙氏请安出来，五娘照例回屋。

近五月的太阳已有些灼热，照在人身上热辣辣的。五娘向来怕热，用帕子遮了脸，也顾不上仪态，脚步匆匆地往晚春阁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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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正是府中仆役最忙的时刻，平日就少有人来的西北角上更是连个人影也不见。转过月洞门，晚春阁蓊蓊郁郁的绿树已近在眼前。

雀舌知自家姑娘的德性，看她小脸通红，见得到晚春阁也不过一眨眼的路程，便只留了绿雪陪着五娘，自己先回晚春阁安排。有了绿树遮挡，五娘便也稍微缓下了步子。

虽说是庶女，但到底是养在深闺，这般疾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，便觉得小腿处酸痛难耐，呼吸也就渐渐了带了几分喘息。薄薄的绣花鞋踩在碎石小路上，细嫩的脚掌也觉出了几分磨砺的难受。

真是不济事。看来以后还得多运动，这般体力不济一旦有个什么事，估计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。五娘忍不住在心里鄙夷自己。前世的自己跑八百米都只需七分钟，这世却连走快一些都受不住。

转过后花园，晚春阁蓊蓊郁郁的绿树就近在眼前了。

五娘抬头，却见雀舌与大娘元春身边的贴身大丫头竹笙迎了上来。

“给姑娘请安。”竹笙容貌清秀，弯弯的眉眼，未开口先带了几分笑意，“前些日子姑娘脚伤了，没参加桃花宴，我们姑娘心里一直念着，今儿得了几枝梨花，特命奴婢来请姑娘过去赏花呢。”说着又福了一福，礼数倒是极周全的。

五娘哪里敢受她的礼几步上前扶起她，面上却笑道：“多谢大姐姐记挂，我哪里是个懂得赏花的人”说着由着雀舌绿雪伺候进屋，换了衣裳，也不敢停留，顶着逐渐转烈的日头赶往南院。

跨进院门就闻得清香扑鼻，一眼瞧去，见院中桃红已落，绿叶遍生，但那落红却未收拾，在微风扫涤下随风翻卷飘扬，竟颇有风情。

五娘不由笑道：“大姐姐真是个清雅的人，赏完了桃花，竟还能赏落红，谁能想到呢”竹笙规矩的含笑低头，引着五娘进屋，早有小丫头进去通禀。

这是五娘第一次进大娘的闺房，小丫头一打起帘子，便有薄薄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，似檀非檀，却又绝非她见过的花粉香味。

大娘正等在帘子后，见得五娘进来，上前一步就挽住了她的胳膊，一脸薄薄的嗔怒，“家里五妹妹最小，倒是个最安静的，难怪母亲疼你了。”

沙氏疼她嘴上疼罢了。五娘心里不以为然，面上仍是带着笑，福下身行礼，眼角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大娘。

已十六岁的元春已是大姑娘了，身量纤长匀称，着了一身浅蓝色底绣白玉兰花的合体衣裙，腰间随意系着一根素淡的粉色丝绦，愈发显得纤腰不盈一握。因在屋里的关系，头发只随意的用一根红缎子绑着垂在身后，头上一应首饰俱无，只耳上坠了一对东珠耳坠，莹莹的珠光越发衬得她耳旁脖颈的肌肤莹润如雪，如玉生烟。

见五娘行礼，她一把拦住，笑嗔：“自己姐妹何必客气”五娘自是不敢在她面前托大，仍是恭敬地行过礼，大娘又怪她太过多礼，姐妹俩客套了一番才分主次坐了。

五娘面上陪着笑，悄悄拿眼打量着屋内摆设，却着实大吃了一惊。

方才不曾细瞧，只觉得屋子阔朗，却原来竟是三间屋子，只是中间不曾隔断，倒似只有一间。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，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，并数十方宝砚，各色笔筒，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。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，正插着几枝开得正盛的雪白梨花想来便是她们姐妹要赏的梨花了。

两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，左右挂着一幅对联，乃颜鲁公墨迹，其词云：“烟霞闲骨骼，泉石野生涯。”案上设着大鼎，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观窑的大盘，大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的大佛手。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，旁边挂着小锤。

大娘见她面上惊疑不定，目光在那副烟雨图上逡巡良久，便轻轻一笑，“这是米芾先生的真迹，妹妹倒是个识货的。”走到那画跟前，伸手取下，递到五娘跟前，“难得妹妹喜欢。”

五娘慌忙推却，“妹妹哪里懂得赏画大姐姐这画要真给了妹妹，那就是瞎子点灯白费。没得辱没了这上好的画。”莫说她真没有这个欣赏力，即便有，这般真迹古董要她如大娘般如此坦然的挂在屋子里，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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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春见她是真心拒绝，便也不再勉强，唤丫头重新挂了画，又吩咐丫头们换过了茶，才皱了眉，露出一些疲态来：“昨儿个被四妹妹闹了一晚上，五妹妹可千万别见笑。”

五娘赶紧说道：“自家姐妹怎会在意”又见她不似作假，想来四娘闹的是真厉害，心下却又疑惑她为何要说与自己听，便斟酌着回道：“必是大姐姐这里藏了什么好玩儿的吧也给妹妹开开眼界。”

大娘笑得无奈，“想不到五妹妹也会打趣人。”又低了头想了想，叹口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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