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:宴席(1)(1/2)

剩下的路程便颇有些平淡。一路上二娘与三娘一个低着头一个看着窗外,均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五娘自也不会主动挑事,几个丫头也不敢造次,车里便显出几分沉重来。

五娘深知自己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是个什么样子,便理所当然的不受沉重气氛的影响。她眨巴着眼睛,贴着马车壁,似乎极力想听清楚外面的声音,却又不能如愿,双眉便越皱越紧,整个人都几乎贴到马车上去了。

看着她这副又蠢又傻的样子,三娘总算觉得心里好受些,又偷偷地掀了帘子往外看。

虽然厚重的车帘子无法看到窗外的景致,但窗外传来的嘈杂人声和气息还是泄了进来,隐隐绰绰,混在车轮的声音中显得很飘忽,却仍是让五娘听得津津有味。

有孩子吵着闹着要买糖葫芦,做父亲的似乎没有耐心,孩子尖锐的哭叫声穿刺力极强,有人在劝,有人在笑,有人脚步匆匆的从车旁走过。各家店铺伙计招揽生意的吆喝声,小摊小贩的沿街叫卖声,生气而充满活力,带着勃勃蒸腾的气息扑进她的耳朵,也扑进她的心里。

这是有别于翁府后院一潭死水般的生活,这是简单到只需要担心一如三餐的生活,但这也是她一辈子也不能踏足的生活。

耳边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远,车轮声逐渐转小,五娘才轻叹一口气,任雀舌将自己从马车壁上拔下来。

“姑娘,马上到了。”雀舌的脸红似火烧,为自家主子的行为感到万分羞愧,“奴婢坐不惯马车,还是蹲着好。 ”剩下来的位置足够姑娘你舒展身体了吧别再贴到马车上去了。

五娘眼睛亮亮的,“雀舌,去帮我买根糖葫芦吧。”突然想感受一下世俗的生活,作为第一次踏出家门的奖励也好啊。

雀舌眼神飘忽了一下,“糖葫芦”她听错了吧

那边三娘却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“大姐姐可看走眼了,吵着要吃糖葫芦的翁家幼女,没得丢了翁家的脸面。”

“少说两句”二娘一贯的温柔的训斥,唇角的笑却泄露了她与三娘同样的心思。

五娘却丝毫也不在乎,只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的贴身丫头,“只要一根,一根就好”

“姑娘”车上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,雀舌觉得自己快要窘迫到死了,明明自家姑娘不是这么任性又胡闹的人啊难道是今天出门太激动了

正要不顾尊卑好好教训教训自家主子,车外翁府的管事娘子已过来低声请姑娘们下车了。

眨眼工夫,车内的人都恢复了原先的样子。几个丫头似乎都很适应这种变化,连眼睛也不眨一下,小心地伺候着自家姑娘下车。

车是直进了二门才停的,五娘下车时,沙氏与大娘四娘正在与人寒暄。五娘低了头,自觉地站在了沙氏身后最不显眼的位置。

说了没几句,一行人便被迎进了内院花厅。花厅里摆了几张黑漆四方桌,桌上用甜白瓷的盘子供了味道香甜的香橼、菠萝等物,墙角高几上摆了鲜花、盆景,明亮的八角琉璃灯照着如镜般的曼砖,反射着柔和的光泽。

一个老太太穿件宝蓝色刻丝葫芦双喜纹撒遍地金的薄丝褙子,正笑盈盈地坐在东敞间黑漆万字不断头的罗汉床上,身边几个满身珠翠、锦衣辉煌的妇人被十七八个穿红着绿花枝招展的少女簇拥着,有说有笑的围坐着,穿着草绿色褙子的小丫头们来往穿梭,或是续茶,或是更换瓜子点心,或是更换碗碟,忙个不停。

屋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息。

一个穿鹅黄色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褙子的妇人看见沙氏,起身迎了过来。那群妇人中也有两个起了身,其他人却只是看了一眼,却没有起身。

五娘落后三娘几步,一抬头却见得沙氏面色沉了沉,不过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。

那妇人一上来就握了沙氏的手,“怎么现在才来老太太一直念叨着你呢。”

沙氏赔笑着告罪:“早起身子有些不爽利,略迟了些。”

妇人一惊,关切地看着沙氏,“气色看着是不大好。我们这个年纪了,得多注意身子才是。”又转头吩咐丫头去请了大夫来看看。

沙氏赶忙说已看了,“没什么大碍,天热,多歇着就是了。”

妇人便不再多说,又夸了几个姑娘,尤其是大娘元春,说她贞雅娴静气韵高华,又询问沙氏是否许了人家,倒把几个姑娘闹了个大红脸。

这席上的人五娘基本都不认识,便也不左顾右盼了,挺直腰背,颇有闺阁女子教养的跟在沙氏身后。

那边老太太已经转了目光看过来,那夫人便携了沙氏一起过去,却原来是秦家的老太太。

沙氏带着她们行了礼,早已有丫头们过来在秦老太太身边安了锦杌,沙氏坐下,大娘四娘挨了沙氏站到了她身后,二娘三娘便又后了一层,五娘最小,便理所当然站到了最后。她身量小,又穿了身湖色素面的对襟褂子,系了湖蓝色的湘裙,一时竟淹没在翠绿嫣红中,便索性打量起身边的人来说。

看得出来赴宴的姑娘们都是教养极好的,五娘打量的目光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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