疏离(3/3)
去世,此后父亲再未纳妾,与母亲恩爱甚笃。 不错,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……可是,无论想到哥哥还是父亲,无论這世间有多少男子纳妾,這些理由,都无法平息我心绪的翻涌,也分不清這滋味,是恼怒,是心酸,还是什么。 自从来到此处,遇见萧綦,我竟越来越不懂得自己。 从前偶尔也曾想过,他常年在外,或许另有妾室——那时只觉得,旁人之事,与我何干。 他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夫婿,是父亲以我为筹码,换来的一个盟友。 一念至此,我再忍不住失笑,心口却莫名刺痛,痛到了极处。 我一手撑了廊柱,按住胸口,兀自笑出声来。 玉秀慌了神,忙扶住我,“奴婢説错话了,求王妃息怒,别气坏了身子!” “谁説我生气。”我甩开她的手,只是笑,渐渐笑出泪来。 “王妃,您這是……”玉秀手足无措,几欲哭出来。 看她焦急神情,倒似真的为我担忧害怕一般,越发令我酸楚莫名。 如浏览器禁止访问,请换其他浏览器试试;如有异常请邮件反馈。 我靠着廊柱,茫然望向四周——這里有我的夫婿,有我的王府,仆从众多,一呼百应,却只有這一个小丫头真正关心我的喜怒。 眼前景致,越看越觉陌生,我突然很想回家。 可哪里才是我的家……京城,晖州,还是這里? 一时间,满心荒凉,冷意透骨。 我骤然低头,掩住了脸,极力隐忍心中凄楚,任由玉秀怎么唤我,也不抬头。 及至她猛然拉扯我袖子,朝我身后直直跪下去。 我转身,见走廊尽头,萧綦负手而立,身后几名武将尴尬地退到一旁。 望着他大步而来,我一时恍惚,来不及拭去泪痕。 他未着戎装,只一袭宽襟广袖的黑袍,高冠束发,愈显清峻轩昂。 “怎么在這里?”他皱眉,语声却温存,“北边天气凉,当心受寒。” 听着他言语关切,我心头越发刺痛,漠然转头道,“有劳王爷挂虑。” 他皱眉看我,一时相对无语。 庭外风过,吹起我衣带飘拂,透衣生凉。 他深深看我,似有话説,却终是无言。 我淡淡笑了一笑,径直转身而去。 回到房中,果真有些着凉,我闭目揉着额角,只觉头疼欲裂。 本想小睡片刻,闭了眼,却毫无睡意,眼前一时掠过萧綦的身影,一时又是父母的模样。 忽而想起了姑姑,想起她説,离开了家族的庇佑,我将一无所有。 而今的境地,果然是失去了家族的庇护,孤身飘泊,荣辱祸福,乃至生死都握于一人手中。 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已不再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郡主,不再是父母膝下娇痴任性的小女儿,不再是被子澹永远呵捧在掌心的阿妩……這些都已经永远不再了。 自踏入喜堂,成为豫章王妃的那一天,注定這一生,我都将站在這个男人身边,冠以他的姓氏,被他一起带入不可知的未来。 边塞长风,朔漠冷月,在這边荒之地,我仅有的,不过是這个男人。 如果他愿意,或许会为我支撑起一个全新的天地。 如果他走开,我的整个天地,是否再次坍塌于瞬间? 辗转枕上,有泪滑入鬓角。 這世上,连父母亲人都会转身离去,还有谁会不离不弃。 耳边还隐约萦绕着他昨夜的话,忘不了他説,“从今往后,你是我的王妃,是与我共赴此生的女人,我不许你懦弱”。 如果可以,我愿意相信,相信他口中的此生……此生,还這样漫长。 此生此间,原来,不只有我和他两人,还隔着這么些不相干的人和事。 不相干,我原以为是不相干的。 直到那活生生的女子站在我眼前,他的侍妾,他的女人……怎能是不相干。 正恍惚间,外头隐隐传来人语声,入耳越发叫我心烦。 “谁在喧哗?”我坐起来,蹙眉拢了拢鬓发。 玉秀忙回禀道,“是卢夫人领了杏儿和玉竹两位姑娘,在外头候着王妃。” 我沉了脸,第一次对下人厉色道,“這王府还有半点规矩么,本宫寝居之处,也由得人乱闯?” 众侍婢慌忙跪了一地,瑟缩不敢回话,玉秀怯怯道,“回禀王妃,吴夫人説是奉了王爷口谕,带两位姑娘过来,硬要在此处等候王妃醒来,奴婢……奴婢不敢阻拦。” 又来一个吴夫人,我满心烦闷都化作无名火,倒也想看看,這里还有多少放肆的奴才,不把我這空有虚名的王妃放在眼里。 “传我的话,让方才喧哗之人到庭前跪候。”我掀帘起身,更衣梳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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