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 我失态了（2/2）
场，所有人都像被按下暂停键，一瞬间现场及其安静，落针可闻。
坐在台上的女人终于不再沉默，她抬起眼，看向镜头。
“你们想要的第三个交代，那就由我说……
“赌-博、吸-毒、伤人，对，我母亲全占了……
“她赌瘾重，我知道，我没劝住她，还给她还债，给她汇钱，都是我自愿的……”
几乎是童言每说一句，台下的记者就动笔记录，目光灼灼，生怕遗漏什么关键信息，让别家媒体占了大头。
lisa站在旁边，看着童言麻木的脸，心里复杂。
明明说好今天发布会不谈及童燕芬女士的事，只要将童言和她母亲割裂开来，那么这件事很快就会被人忘记，可童言却开始回应媒体，自揭伤疤，摆明了不想留后路。
lisa叹息，这个艺人，怕是要被公司雪藏了……
“年前警方找到我，告诉我母亲因为吸-毒后伤人，所以被捕……
“受害人至今还在医院躺着，或许将永远躺着，他们的家庭，因为我母亲而支离破碎。我给他们再多赔偿有什么用？能换一条命吗？
“你们说得没错，关于我母亲的所有事，我都清楚明白，并且参与其中。”
童言双手紧握，放在桌上，灯光打下，照见上面因拧得用力而格外发白的颜色，她轻声道：“可我该怎么做啊……她是我母亲啊……”
童言想到那天下午，她和那人隔着一层玻璃而坐，明明旁边有电话，却没有人去拿。
玻璃窗很干净，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个中年妇女头上的白发、局促不安的神色、以及搅在一起的双手，连同手上的皱纹，也搅成令人心酸的褶皱。
她的指甲修理得很整齐，没有当初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艳丽和尖锐。她的脊背有些弯，少了曾经对自己那股颐指气使的蛮横和冲撞。
听说，她几个月前配合警方，招供了贩卖毒-品的人员和地点，给警方抓捕犯罪团伙提供不少线索。
她真的，变得好不一样，熟悉又陌生。
隔着一层玻璃，她竟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探监即将结束的提示音响起，对面的中年女人把手移到电话机上，有些生硬的语气从耳边传来。
“我、我过得挺好的，你没事就别来看我。”
她啪地一声挂断电话，然后起身就走，再也没回头。
……
“我能怎么做……她是我母亲啊……”
童言喃喃着，仿佛看到那天下午决然离去的背影，那个决定走出她生命中的背影，变得模糊，变得不可触及。
“她再怎么赌-博、沾染毒-品、失手伤人而蹲监狱，她也是我母亲啊……
“我怎么、怎么能不承认……怎么能把她从我人生中割裂出去……”
那个人，她曾经视作毒瘤和污点，曾经恨不得与她毫无关系，可当那个人真正远离她生命，选择放开她的时候，她心里涌上的，竟然不是解脱。
“是，她是我的负累，没有这样的母亲，或许我能活得更加坦荡一些，可她离开的时候，我却决定要永远背着这个枷锁，和她一起走……
“她好像真的老了，在监狱里磨了不少性子，从前她连我晚接一秒电话都受不了，可我去看她的时候，那么长久的沉默，她却只跟我说，以后没事就别来了……
“我那个时候想，她老了，也不重，干嘛不背背她呢……”
全场很安静，有人在面前递纸巾，童言一摸脸，原来都湿了。
台上的光太亮，底下的人就罩在一片阴影里，看不清他们的目光，也看不清摄像头，童言静静地把眼泪擦去，无所谓地一笑。
“我好像有些失态了，真是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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