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** 盂兰盆(2/3)

墨鸾一边闲看着苑中繁花,一面叹息:“都是你教得好,这下连上梁揭瓦也学会了,日后谁还奈何得了他?”

白弈闻之不禁浅笑。“敢上去,总比不敢的好。”他似有思虑,顿了一顿,道,“这孩子聪敏,又很是要强°若觉得他还小,明日考他些个难的,他就知道自己回去勤奋了。”

墨鸾微微怔了怔,片刻轻道:“不,还是让他来罢←早些懂事,我也好放心。”眼角眉梢,似有惆怅。

“怎么?”白弈不由略一惊,“我昨日还问过钟御医,这两年……不是已好多了么?”

“我说说罢了,没什么。”墨鸾轻摇了摇头,从随侍宫人手中接过茶水来喝了一口。“我让人去叫了安平过来。”她搁下茶盏,抬眼看着白弈,“我在想,盂兰盆会之后,就让她还家去罢↓离了你们这些年,如今也大了,该回去了,不要留在上清宫耽误了她。”

听她忽然提起女儿,白弈又微惊了一瞬。“阿鸾,”他忽然低声唤她,“你是不是还在找——”

话未说完,不远处却有侍人引着个冠子装扮的小娘子已向这边走来,正是阿寐。

白弈一眼瞧见,话便没有说出口来。

“才说着就来了,”墨鸾却已笑着招呼阿寐上前来,拉住了与之絮絮说话。

那俊俏精灵的小郡主一直颔首听她说着,直等到她说完了,才抬起一双凤眸,甜甜扬唇:“谢陛下恩典≯兰盆会后,我父王与我一同回去么?”

“阿寐!”此话一问出口,白弈立时便斥了一声。

阿寐却依旧笑着,一脸无辜地看着面前这二人,仿佛浑然不觉自己有失,发尾微摇,胸前那长生锁在阳光下玉润莹莹。

那样的眉眼与神态……这小姑娘,涅多像她的母亲,骨子里的脾性却更像父亲。

墨鸾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。“当然与你一同回去。”她无奈暗叹一声,看向白弈道,“法会完后,你就陪女儿还家去罢,无遮会之事有姬显,就不用你操心了。”

“多谢陛下体恤。”阿寐疙行了一礼,双眼愈发灼灼闪烁,又问一句:“那……我父王现在与我一同回去么?”

这样的提问,愈发叫人难以自处。

白弈已然皱起眉来,正要开口,墨鸾却先一把拦住他。“也好,你们俩父女先去罢∫也走得有些乏了,一会儿钟御医该要来问诊。”她垂了眼帘如是说着,仿佛真是疲倦极了,当即便命宫人传舆。宫人们抬起朱舆,簇拥着女帝而去,留下这一对父女与接引侍人。

那侍人躬身行礼就要先行引路。白弈又哪里还需要他来引,卦便负手迈步,也不说话,只是郊拧起,眸色沉郁。

阿寐跟着父亲,抬眼瞧见这一脸阴沉,微微撅嘴轻哼了一声。“今日秋高气爽,确实适宜闲游,父王若是还不尽兴,可以回去陪阿娘走走。”她挑眉蹦上父亲面前去,仿佛成心要与他掷气般,非走在他前头不可。

但见女儿这般涅,白弈眉心一跳,反而忽然微笑起来。“你可以回去把今日这一番话都说给你母亲听一听。”

顿时,阿寐便觉有些意兴索然,吐步来颇为不忿地望着父亲。

白弈却敛了七分神色,又道:“顺便再多说一说,这阵子又偷跑去哪里胡闹了,又有什么人去寻过你。”

他一语指在关键处,阿寐心尖儿一跳,知道终是没逃过父亲的法眼,便也彻底放开来。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不要阿爷管。阿爷既有精神,不如多陪陪阿娘罢。”她哼了一声,索性甩手先跑了,临走又狠狠将个挡在面前的侍人一把推开。

那侍人踉跄一步,站下来苦笑,向白弈躬身道:“贵主年少气盛,也不过是孩子心性,大王可不要往心里去。”

眼见女儿折便跑得不见了踪影,白弈看着面前这一条宫苑小路,唯有长声叹息。

七月中洞,盂兰盆会,由来处是佛经中的一段故事,说的是大目犍连尊者以道眼观得亡母于饿鬼道中日夜受苦,为救脱亡母,便在七月半时虔心供养十方大德僧众,替母亲做下功德,超脱罪业,终于救得母亲脱离饿鬼道,往生天上,享受福乐。后众人,凡孝顺男女,欲报生身父母,便在七月作盂兰盆会,为现在父母与亡世父母忏悔罪孽行善积德。

目连救母,盂兰盆会,这是“孝”。

百行孝居先,孝为德之本。历年的盂兰盆节,皇帝都要在神都设无遮会,于安国寺行法会,作法施,于神都大街摆下盂兰盆供,作财施,使贤圣道俗上下贵贱无遮平等,以此倡导孝德。

天授五年这一场盂兰盆会照例在定鼎门前置下供盆。

而就在定鼎门东面,百余名千爬严阵守卫的彩楼上,墨鸾穿过宫人撩起的帘帐向下俯看。

鎏金描翠的供盆大大小小堆叠,各式金银珠玉、绢帛财宝累得如层叠小山,供僧众俗众皆来取施。等待布施的人群早已如海,仿佛全神都的人已全拥堵在了这一处,看着行队将供盆护送至门下,推搡间,几次就要涌入∝街布下的卫军手持大棒,竭力维持秩序,以免人群争夺踩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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