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二回 心之逆鳞6
我抬头一看，竟然是久未逢面的夷湘仙子。
怎么会是她？我本认为首先要面对的是师父，却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是她。
夷湘温和一笑，道：“你确定在纳闷来的人怎么会是我吧？”
我点点头，不置可否。
“实在，我是受冷洲之托。听闻你被国师带回中天，他不方便进来，便拜托我来看看你，此番你在人界遭遇了很多磨难，想来他很不放心。不过好在国师通融，我还能进这神宫来照看你，你知道，外头你那些师兄妹们都很挂念你的。”
我不敢回想在敦煌城产生的一切事情，只得勉力扯出一丝笑脸，道：“让你们担心了，我没事。”
她叹口吻道：“阿墨，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，若不是国师法力神通，只怕我们大家都认为你已经——”
我知道她说的是之前紫星堕落，众人误认为我魂魄消散的事，便低头道：“一切都是阿墨的错，是我自作主意犯下大罪，这次能够回到中天已是毕生大幸，该承担的罪恶我会一力承担，尽不至屈辱师门的。”
“哎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，但想必你有你自己的原因……实在，你从中天消散后，我心里便一直有个怀疑，难道你是由于冷洲向国师提亲，所以你才不顾中天法规擅自离开前往人界的？”
我深呼吸一口吻，看着她坦诚道：“是有这部分原因，不过不是我终极毅然决定违背师命的缘由，我是为了自己的亲人。”
她听闻恍然，便道：“我明确了，你不用再多说。想来，有时候我们要做的事说的话，总是身不由己的，之前听闻你的紫星堕落后，我几乎不敢信任，包含你师父都深为震惊，费劲了百年法力都无法找到你。那时候，我真的认为你不在了，后来偶然会想，假如当初拜师大典时，我能保持己见一力保你进我那里，你会不会就不必承担过多用那种方法消散，可我也是无能为力，我固然观赏你，却还无法足够壮大到像国师那样再次找到你，纳你进自己的羽翼永远掩护你，也许像个朋友像个师姐一样这么近近陪着你才是我能做的吧。阿墨，你能活下来我很兴奋，只是这次掌教和九仙不会轻易放过你，你心里要……”
我微微一笑，转头看着窗外的琼花飘落飒飒如急雨，心中凛冽毫无半点惧意，“既然我心甘甘心追随师父回到了这里，便已经做好上诛仙柱的筹备了。夷湘姐姐，谢谢你来看我，跟我说这些，是我错的太多辜负了你还有师兄弟们，我已经无言以报。这次，还请烦劳你转告冷洲，有些不该执着的事，便不要执着了，由于……不值得。”
“冷洲还等在神宫外，或者你们再见见，毕竟他有婚约承诺，唯一能让你不受惩处的方法就是早日成婚——”
我摇了摇头，走出寝殿之外，淡淡道：“相见不如不见，若为了回避罪恶而成婚，实在不是我会做的事。再者，我也不想再背弃师父第二次了。夷湘姐姐，实在我知道你心里有冷洲大人的，比起我，你更合适做海皇皇后，你也比我更加明确，当断不断，必受其害，还是劝大人尽早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。”
再次面对西凉所在的方向，我一声不出，垂下双袖，里面早已裁剪成碎片的白纸随风朝空中飘往，见风即长，密密麻麻潮水一般，祭奠着消散在六界的那抹元神，连神宫中的天地生灵仿佛都要被这宏大的声势震得发抖起来。
……徒彼高岗，汝剑铿锵。溯彼深源，草野苍黄；上呼者苍，下俯者莽。汝魂何回，茫茫大荒。
呼彼襄王，其音朗朗。念彼肢干，百热俱凉；岁之暮矣，日之夕矣。吾欢吾爱，得不长久。
水色深瞳，已敛已躲。招魂不至，且玄且黄；上仰者苍，下俯则莽。岁月淹及，失我三郎，岁月淹及，失我三郎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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