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三章 密谋（1/2）
正当下方群妖议论纷纷之际，苍穹色变，黑暗像是泼墨般的晕染开来。不知自哪里传来的一阵风向，吹得婆娑树影沙沙作响，石砾飞卷，漫天中带着掩不住的腥臭味。
那是股强劲的妖气，山巅群妖无一不停下喧嚣，翘首以盼，原本就可怖的长相似乎添了几分敬畏与害怕。混乱的气氛沉寂下来，众妖仰望天际，那团在蜀山山巅塔尖盘旋徘徊的巨大云影正在慢慢汇聚，天地惊变黯然，云气涌动层层旋绕，缓缓地，缓缓地，但却让人清楚的看得出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。
紧接着昏暗中现出了条摆动的线性东西，在苍穹中摇摆，粼粼寒光在暗色些忽闪，时有乍眼。然而如墨下的东西并没有因此而停止摆动，迫人腥臭的妖气愈来愈浓，长长摆动的东西越来越多，就像是巨大的章鱼伸出的柔软无骨的腿，在随之而来的呼啸声中蜷缩伸展。
那是种很怪异的气氛，天上的妖物极其吊人胃口，离得又远蠕动又缓，暗色下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。山巅上众妖却没有因此而烦躁不耐烦，反而齐刷刷地仰望着它，有些诡异的肃穆与紧张。
不多久如墨云影散去，里面的东西终于现了全貌。先前最先出来的缠绕盘旋的柔然居然是许许多多数量的青蟒，随着那妖物渐渐降下，错综盘绕的蟒蛇身汇于一体，粗壮的主体足有丈余。上方张牙舞爪的蛇身皆是独立，头若车轮硕大无比，几十只发着猩红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，在暗影下发着渗人的寒光。
体型这般硕大，怕是只有空中宽阔的空间才能容纳的下它。数不清的蟒身摇曳盘旋，有的互相交缠，有的四散而开，在苍穹中如同巨大的黑色暗影，惨淡月光倾泻而下，照射在那层叠排列密密麻麻的青色鳞片上，泛起阴森幽光。蟒头皆是相同的圆钝倒角，双眼血红，长长的信子咝咝地露在獠牙之外探索，发出骇人的抽吸声。
那极具震慑气场的压迫力相继而来，数百只妖物黑压压地滞在山巅，强大的妖气使得群妖不敢造次，唯有臣服。
若璃也不由被这从未感知到的强烈妖气微微一怔，又看到它这番可怖骇人的模样，微微蹙眉，在脑中思量着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妖物。《万妖册》中记载了许多妖类，多头的更是不少，眼见着那拨混乱的蟒身互相纠缠，若璃看得出它足有九个蟒首，却一时间想不起它的名字。
“……那是什么？”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，疑惑地望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百里。
“九婴。”百里随即答道。他身形俊伟颀长，一身淡色长袍干净雅致，乌发自然披散，淡淡月光下的俊颜添了几分清朗。凤眸熠熠，面色却是沉然：“这九婴生于天地初分之时，当时天地灵气厚若实质，不知道曾产出多少强横的灵兽怪物。九婴原本早已是销声匿迹了，没想到居然还活着，真是稀罕。”
他说得淡淡，却是让若璃不由顿住，这意思便是讲九婴是上古流传存活下来的老妖了，难怪会有这么厉害的妖气。
司空眉头紧锁，一双深若幽谭的眼睛冷然望向山巅上的动静。他没料到此番出来竟能遇到这般强劲的妖物，并且数目众多，倘若要真是在世间为祸，怕是难免将带来一场人间浩劫。
“这只九命老妖于深山大泽之中，阴阳之元气氤氲交错化生而出，乃是九头蛇身，自号九婴。每一头即为一命。因是天地直接产出，无魂无魄身体强横异常，已为不死之身，又加有九命，只要有一命尚在，只需于天地间采集灵气就能恢复。”司空忽然淡道，声音中却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。
青鸾微微有些咋舌，扑在岩壁上伸长了脖子往九婴的方向瞅。朵朵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坐不稳险些从他肩膀上坠下，慌忙抓紧青鸾衣领稳住身形，小脑袋在他的青丝空隙当中探出，面色愕然：“蜀山上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妖……九婴啊，这名字我听都没听过，看着有点吓人，呃……”她忽然没来由打了个寒颤。
“你修为尚浅，不知道不足为怪。”青鸾离她最近，随口应着，“我也只是以前听说不曾真的见过。百里大人认得它倒是正常，司空大人虽为人类，知晓的东西可真是不少……就是我主人，咳，有时候倒真是迷迷糊糊。”
“我听到了。”若璃在旁边淡淡地接茬，却并未真的与他计较。
瞧见青鸾孩子气地悄悄吐舌不再作声，朵朵望望旁边神情自若的三人，心下不由有些叹服。她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成形的妖，多少也有不少灵力，今日见了自己同类都给这场面吓得不轻，旁边三个人类自见到之后便是云淡风轻的模样，看不出人类应该有的惊恐。
这便是尘间修仙者的气魄，波澜不惊沉着冷静，朵朵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有种身为小虫子的惭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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