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见面(2/2)

废柴儿子,有些事情说多了非但无益,反而有害。

“阿爷,这毕竟是怎么了?”李中易没资本糟践掉可贵的会见时间,他直截了当地问李达和。

“唉,棋差一筹。”李达和看着眼前这个“不成气”的儿子,重重地长叹,“我本想借着替贵妃治愈皮癣的机会,趁机立下大功,以便早日升上五品的奉御,你和二郎的前途也就……却不成想,为父一时心急,反被那高新河暗中下了毒手,贵妃的皮癣不仅没有痊愈,反而患处大为蔓延……”

李达和的说法,恰好印证了李中易此前的猜测,李中易心里的底气,更比此前足了几分。

“阿爷,难道贵妃的皮癣,真就没方法了?”李中易不敢直接询问贵妃的病情,只能绕着弯子想套李达和的话。

李达和并没有直接答复李中易的问题,反而十分奇怪的问他:“狱吏怎会容你我父子在此私会?”

李中易心想,李达和总算是问到了点子上。这大理寺内门禁森严,监规周密,假如没有内线帮忙,别说父子私会,就算是想吃顿饱饭都是奢看。

城西的那千亩良田,实在不是李家的财产,而是曹氏的嫁妆。将来曹氏逝世后,只能由李家二郎李中昊继续,和李中易这个非嫡出的庶宗子,并无半毛钱的关系。

天文数字的资产易主为黄清,自然必须曹氏本人定契画押才行。

以曹氏超级吝啬的守财奴个性,李中易即应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,假如没有壮大外力的要挟,曹氏必定不可能批准。

这么大的事情,曹氏将来不可能不闹,也确定瞒不住李达和。与其留下无穷的后患,不如现在就先给李达和透个底,让他做到心中有数。

“阿爷,传诏的‘阉竖’抄家的时候,故意挑事,甚至扬言要把二郎整逝世。孩儿……孩儿担心二郎失事,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探听。谁曾想,那阉竖竟是看上了母亲在郊外的那千亩上好的良田……”李中易说到半山腰的时候,故意放缓了速度,等着看李达和的反响。

“钱财乃是身外之物,只要二郎没事就好。”李达和的反响很安静,这完整出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,“还有件事,蓝本我是想等你订婚之后再告诉你的,现在索性提前说了吧。”

李达和慈爱地看着李中易,叹了口吻说:“为父年过三旬方有了你这么一个儿子,自是喜出看外,故取乳名为珍哥儿。你本是妾侍所生,曹氏她又……唉,不提也罢。你从小性格软弱,读书虽算用功,却毕竟禀赋不足,科举进仕必是无看。为父本指看着仕途上能够更上层楼,使你和二郎能够靠着门荫,谋个好一点的前途……”

“为父这些年行医,所受的馈赠大多已拿回家中,”李达和迟疑了下,接着说,“大约在三年前,为父治好了赵廷隐相公之老父的固执旧疾。因实在推托不过,受了廷隐公一所三进宅子的馈赠,名字叫作随园,就在城北的大同坊内。这是为父的一点私心,想等你大婚后,和儿媳妇一起搬过往住。”

别看李达和日常对他极其严格,不仅经常性的训斥,就连挨揍也已成了家常便饭。

不成想,李达和对李中易竟然如此关爱,不仅拼了命地想替他挣一份好前途,而且还留下了一份不菲的家业。
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,李中易岂能不大为激动呢?

狱吏已经在室内频频探头,李中易意识到会见时间将尽,赶紧问李达和:“阿爷,贵妃的皮癣真没措施了么?”

李达和蹙紧眉头,说:“为父行医几十年,见过无数怪病,却从未见过那种重复发作的皮癣,时而蔓延,时而又压缩,实在是怪得很!”

“阿爷,孩儿前几日被蚊虫所咬,瘙痒难当。闲时也读过几本医书,不知那皮癣是否铜钱大小?”

借助于李达和的描写,李中易有了个基础的断定,费贵妃的皮癣应为神经性皮炎或是过敏性皮炎。

只是,李中易还有点吃不太准,于是变着法地找借口,持续套李达和的话。

“嗯,确是形如铜钱,患处增生较厚,有破损,时常渗液……咦,你怎么知道这些?”

李达和具体地解释了一番之后,猛然间意识到,李中易的插话,居然恰好切中要害,不由起了怀疑。

李中易故作羞涩的低下头,小声说:“孩儿也是看了医书上这么说,方有此问。”

关于李中易上辈子本就精通中医的来龙往脉,说来话长,就算是三天三夜都解释不明确,何况是在时间异常紧急确当下呢?

“嗯,钱财良田皆是身外之物,只要人在,就有盼头。若是能弄到纸笔就好了,我给你母亲写封信,想必她会懂得你的一番苦心。”

针对李中易忽然懂医一事,李达和只是随口一问罢了,既然李中易的解释很公道,他也就撇开不理。

这时,安排他们父子相会的那个狱吏,忽然走了进来,小声提示说:“时辰已到,赶紧离开这里。若是被上官创造了,小的项上人头恐怕不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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