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相 （三）（2/3）
慕容煜蓦然驻足，“小武，今之事，你就当从未看到、从未听到。个字也不许外泄。”
程武愣了下，不甘地嚷道：“陛下难道打算放过她？可她杀了先王！那明摆着就是她和东越仲奕合谋做出来的！陛下难道没有听见风延羲说，她和东越仲奕在东海住了三年？东越仲奕根本就没死！先王的仇难道就不报了吗？要是太子知道了……”
慕容煜颓然地闭上眼，又旋即睁开，“够了！人自有主张。”
程武上前两步，跪倒在慕容煜面前，“陛下世英明，岂能被那个妖女……”
慕容煜眼锋冷厉地盯着他，“大胆！你想抗旨？”
程武紧抿着唇，继而悻悻然地说：“末将不敢。”
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慕容煜努力控制住绪，吩咐道：“风延羲在华阳关设下了埋伏，突袭事还需从长计议。你传令下去，让大军暂且停止拔营的准备。”
程武忿忿地呼了口气，领命离去。
山中风飒飒，在耳边鼓吹出呜咽的低声，像根细细的弦，牵扯绕着慕容煜的心，隐隐作痛。
他不知自己用了多长的时间，才走到了休息的军帐外。
帐篷是临时搭建而成，边角尚没来得及严实地固定，在风中微微翻卷着，连带着帐面也显得有些发皱。帐昏黄的灯光映出道女子的身影，姿静谧、线条婀娜，似正在低头做着针线。
慕容煜立在帐前，凝视着帐上的人影，许久，都未能迈出步。
明明是触手可及的清晰，却偏偏又像可望而不可即的虚幻……
阿璃听到声响，抬起头来，看到是慕容煜掀帘而入，不觉弯起了唇角，“你回来了。”
她坐在军榻的榻沿边，膝上搁着慕容煜的件外袍，青丝松松挽起，簪着支掐金丝的白玉簪，目光清澈、笑意柔和。
她见慕容煜的视线落在了自己捏着绣针的手上，有些不好意的垂下了眼眸，左手遮掩着绣针，“你先别看！我针线做得不好，缝得有些歪。”
她清了清喉咙，声音放低了些，“平时你身边服侍的人多，我根本没机会做这些事。今日出城走得急，你身边的衣袍就那么两件，还被箭给刺了个洞，我若不赶紧缝补好，你可就没衣服穿了。”
慕容煜依旧沉默着，缓缓走到阿璃身边，挨着她坐了下来。
阿璃扭头看了他眼，见他神怔忡，身上的衣袍也被水浸湿，狐疑问道：“你衣服怎么湿了？外面下雨了吗？”
慕容煜下意识地摇了下头，费力地笑了笑，“刚才和小武去探查周围地形，不小心踩进水里了。”
“那你还不赶紧把湿衣服脱了！省得着凉。”
“无妨。我会儿还要去议事。”
阿璃动了动嘴唇、想说些什么，又突然记起慕容煜唯可换的外袍还在自己手里，赶紧低头飞针走线，“你先等下，马上就好……”
慕容煜的视线，从阿璃飞动的手指、慢慢移到她神专注的脸上。
阿璃没有抬眼，却感觉到了慕容煜的目光，抿嘴笑道：“没见过我做针线活，觉得好笑吧？其实以前，我也很少做这些。小时候，看阿妈纺纱裁衣，觉得好神奇，也想学来着，可阿妈嫌我太小，不肯教我，还骗我说以后长大了，有了自己的家，自然而然就会懂如何纺纱、如何裁衣。结果我到现在，还是什么都不会！”
她牵引着针线，笑意加深了些，“你其实应该庆幸自己生在了王室，若你只是个寻常人家的男子，娶了我这样的妻子，每天不得不穿我做的衣服，那可真是不敢想像！”
慕容煜牵了牵唇角，逸出丝淡淡的笑，却又转瞬即逝、了无痕迹。
半晌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地响起。
“阿璃，你是什么时候，知道我……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？”
阿璃愣了瞬，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搜索答案，待反应过来时，心底不升起股凉意。
她低垂着眼，有些僵硬地说：“哦……不是早就说过吗？在峤州的海船上。”
换作以往，慕容煜会把阿璃此刻极不自然的反应归因于东越仲奕的死、归因于自己曾经对她的隐瞒，但这次，他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。
他无声地凄然笑，瞥开了目光，怔然地注视着灯盏中微微摇曳的烛火。
阿璃强迫自己镇定住，继续着手里的活计，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，“你怎么……突然想起问这个？”
慕容煜沉默了久，缓慢而苦涩地开口道：“有时我会想，如果王兄没有死，我或许，就能真的做个寻常的男子……
我十岁丧父，十岁丧母，但因为有王兄的庇护，我生活得无忧无虑，几乎可以说是随心所……我想从军，他应允，我不愿娶妻，他也没有反对，但凡是我想做的事，他都会支持。后来，我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，屡次被朝中的帮老臣弹劾，说我‘功高盖主、恐有异心’，可王兄从未起对我起过半点疑心，还封我做了燕的大将军，执掌百万兵马。
再后来，我
本章未完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