祸福(3/4)

去接。      我静静抬眸看他,想分辨出他眼底的情愫有几分是真,几分是假。      四目相对,一时沉静无声。      他目光深邃,那一点灼人的光亮却黯了下去,“你还是不肯原谅?”      “原谅什么?”我直视他的眼睛,竭力平淡地开口,“你有什么,需要我原谅?”      原本以为,他若不肯解释,我亦永远不会问。      那个大婚之夜,是我一生难忘的耻辱。      烛影摇曳,映照在萧綦脸上,将他的神色照得格外清楚。      他蹙眉,唇角紧抿做一线,似乎不知如何开口,半晌方歉然道,“当日事出紧急,我不得已……”      好一句不得已,时至今日,他仍用這拙劣的借口来敷衍。      我愤然抬眸,冷冷道,“就算冀州失守,急待你驰援平叛,也未必就急在那一时半刻。”      “冀州失守?”萧綦霍然转头,眼底有错愕之色掠过,似听见了十分不可思议之事。      我怒极反笑,“怎么,王爷已经不记得了?”      萧綦沉默,面无表情,那错愕之色也只一闪即逝,再无痕迹。      “左相……岳父大人只説冀州失守,没有告诉过你别的?”他沉声问道。      “王爷這话什么意思?”我心头一跳,定定看他。      他眉心紧锁,目光深沉慑人,“那之后,左相一直都是這么説?”      這一番话,连同他的神色,令我心底阵阵发寒。      我仰起头,竭自镇定地与他对视,“恕王儇愚昧,请王爷説明白些。”      房里陡然陷入僵持的死寂。      我与他四目相对,谁也没有开口,却能感觉到他的凝重。      烛芯突然剥的一声,爆出一点火星,陡然令我想起那个红烛空燃的夜晚。      浓重的悲哀从深心里涌上来,压得我透不过气。      萧綦深深看我,眼里神色莫测,“你真想听我説个明白?”      “是。”我抿唇直视他。      他缓缓道,“很好,不论再艰难的事,总要自己承担。”      我咬唇点了点头。      他负手踱至窗下,背向我而立,缓缓道,“大婚之日,若没有左相大人的手谕,我岂能调动王氏一手控制的京畿戍卫,连夜开城离京?”      我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鞭,心口骤然抽紧。      “説下去。”我挺直脊背,定定望住眼前烛火。      他的语声平缓,不辨喜怒,仿若在説一个旁人的故事——      “皇上不满太子顽劣,外戚专权,早有易储之心。而太子倚仗王氏之势,若要易储,则务必废去外戚。這些年,皇后和你父亲已把持了半壁朝政,惟有右相温宗慎与皇族亲党,力拒外戚干政,暗中支持皇上易储。两派势力,一直相峙不下,朝中门阀世家,纷纷陷入争斗,无心边关军务,守土开疆尽仰赖我等寒族武人之力。及至我平定边关,独揽四十万大军之时,朝廷始知忌惮。右相温宗慎力主削夺武人兵权,又恐动摇边疆,不敢贸然动手。他却不知,皇后与左相,已经另有计量。”      他顿住,我却已明白他言下所指。      仿佛一桶冰雪从头顶浇下,刹时寒彻——原来那时候,他们便已想到了联姻之计。      难怪姑姑一直反对我与子澹的情事,难怪父亲总是谢绝那些提亲之人。其中不乏京中望族,甚至是与王氏齐名的侯门世家。那时母亲曾笑叹,“只怕在你爹爹眼里,除了皇子,谁也配不上他的掌上明珠。”      那时,我也是這样想的。却不知道,爹爹一早看中的东床快婿,并不是空有一个尊贵身份的子澹,即便子澹将来即位,父亲也不会满足于区区一个国丈之名。姑姑更不会容忍旁人夺去她儿子的皇位。      王氏需要拥有更大的势力,除了朝堂与宫闱,更需要来自军中的支持。   如浏览器禁止访问,请换其他浏览器试试;如有异常请邮件反馈。   从一开始,他们就已经看中了萧綦,而萧綦也看中了王氏。      我竟然想笑,一面笑,一面望向萧綦,“让皇上赐婚,是你的主意,还是皇后的授意?”      “是我。”萧綦转身,迎着我质疑的目光,眼中歉意深深,“我曾奉懿旨,密见皇后与左相……”      他不必説完,我已然懂得。      我微笑,只能微笑,除此再没有什么可以支撑仅存的骄傲。      “那么大婚当日,又是怎样?”我缓缓开口,一字字説来,竭力不让声音发抖。      萧綦蹙眉看我,隐有负疚不忍之色,目光久久流连在我脸上。      我仰头,执拗地望定他,等他説下去。      “我以平定南疆之功,御前求娶王氏之女,得皇后亲口允诺,皇上无奈,当廷赐婚。右相一党就此坐立不安,遂与皇上密谋,欲趁我回京成婚之际,密调长宁候赶赴宁朔,执皇上密旨,接掌军中大权。待我行完大婚,圣旨即刻降下,任我为太傅,名义上晋为三公之列,实则将我架空兵权,留困京城。此事有皇上为援,行动隐秘迅捷,待我与左相知悉端睨,已经是大婚当日。我们当机立断,借冀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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